在全場質疑且驚訝的目光中,成全憤而起身,指著張家明罵道:
「血口噴人!你收了多少錢?!!」
「如你所願!」孫小美挺深向前,氣勢絲毫不遜,同樣指著成全的鼻子吼道:「張家明!告訴大家,你收了多少錢!」
連審判長都忘記敲鎚子了,同每個人一樣望向張家明。
「五……五百萬……」
「誰的五百萬!」孫小美已經離席,站在場中央,站在張家明的對面。
張家明緩緩抬手,指向死握著柵欄,近乎要衝進場內的成全。
本來已經很荒唐的辯護,再次發生驚變。
嘭!!
法槌終於砸下。
「休庭!」
再不休庭這裡就要成為菜市場了。
成全的臉已經被憋成紫色,狠狠瞪了眼孫小美,而後拂袖轉身離場。
「不繼續旁聽了么?」孫小美扯著嗓子喊道,「後面還有更精彩的部分!」
旁聽?算了吧,成全此時只想立刻離開這裡。
法院門口,等待結果的記者們早已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,他們見成全鐵青著臉出來,都不要命地圍了上去。
在隨行人員的簇擁下,成全皺眉向前擠著。
「成總,請問你對夏小雨的死訊有什麼想法么?」
「據說庭審有了新轉折,你會一如既往的旁聽么?」
「長城集團股票走新低,請問你是否已有應對策略?」
「滾開!都滾開!」成全煩躁地推開這些記者,「司機呢?司機???」
成全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車子。一般這種時候司機早就開來了,可今天連車帶人都不見蹤影。
「來了!司機來了!」只見一個頭髮蓬亂的老男人叼著煙走過來,屬下將記者們通通推開,「我來接你。」
狹路相逢。成全不會忘記這張臉。
「什麼意思……」他顫聲問道。
史強輕輕一笑,從屬下手中接過一張嶄新的文件,亮在成全面前:「簡單來說,你被捕了。」
「開什麼玩笑??」成全瞪著逮捕證怒道,「什麼罪名?」
「自己看。」史強晃了晃手中的聖旨,「按個手印。你可以體面的上車,拒捕的話,就別怪我們動傢伙了。」
閃光燈瘋狂閃爍,蹲守的記者們感覺自己賺到了,天道酬勤啊。
「你算什麼東西!!」成全沖周圍喊道,「這個人,對無辜的人用私行逼供!他根本不是……」
「沒辦法了。」史強揮了揮臂,向後退了一步。
兩名刑偵人員當即挺身向前,抓過成全的手臂拐到身後,手銬伺候。
「他媽的有沒有王法!!」成全沖左右吼道。「救我!你們救我!!」
僅有的兩個屬下,包括集團董事會成員,怎麼可能跟警務人員作對。老董事皺眉向前,掃了一眼逮捕令,而後勸慰道:「小全,逮捕令有檢察院蓋章了。你暫且服從,我們等律師來了再想辦法。」
「王伯!你這是什麼意思!!讓我被押走么!!」
「我會想辦法的,現在……你暫且忍忍。」老董事無奈地回過身去。
幾個集團的人隨之退了一步。
史強一努嘴,警員押著成全朝車子走去。
「黑警!!黑警!!!」成全一路上破口大罵,但根本於事無補,只會讓記者們拍到他更狼狽的表情。
「這位領導……」老董事叫住了準備走人的史強,「請問您是哪裡,我也好立刻安排律師。」
此時,一位便衣女警走了上來。
「公安部刑偵局,特派專案小組。」
「……」老董事的表情瞬間凝滯。「……公安……部?」
「小胡,不用跟他解釋,他不是家屬。」史強拍了拍胡笑的肩膀,「走吧,有的忙了。」
「好。」胡笑長嘆了一口氣。同警員們一同離去。
記者們通通追了上去,只留下了老董事已經幾個集團的人。
「王董……什麼情況?」
「公安部……刑偵局……」老董事擦了把額頭,「這已經不是刑事案件了,是政治案件……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政治案還不懂么?在上庭前就已經定罪了,一切都是程序。」
「……」
老董事遠遠望著成全被按進囚車:「小全啊……你到底做了什麼……」
外面成全被捕,裡面的庭審卻並未結束。
張家明的智商雖然不足以支撐謊言,但選擇坦白的話,道出的實話還是具有一定說服力的,實際上,對於他的公訴從始至終就沒有任何物證,若非他主動認罪,根本無法起訴他。中午11點,案情基本已經大白,雖然原則上說張家明依然是嫌疑人,但幾乎沒有嫌疑了。取而代之的是成全和袁冠奎。
最終,連公訴人都放棄了繼續起訴,在無任何異議的情況下,審判長宣布張家明的故意殺人罪不成立,但由於他存在干擾司法公正,做偽證等違法行為,無法當庭釋放,他將被送回看守所,協助公安機關進一步的調查。
別的不管,至少這次孫小美是出名了。
他成功地幫一位已經認罪的被告洗脫罪名,雖然只拿到了法院的辛苦費,可各大媒體無償地幫他宣傳比這值錢多了。
【神速判決!張家明無罪!成強案揭新疑點!】
【成全被捕!張家明無罪!豪門疑雲令人浮想聯翩!】
【支行長無罪!張家明無罪!有罪的竟然是成強之子!】
在一波一波案情的轉折與輿論的熏陶下,這一輪高潮將成全徹底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!史強當真抓了一個好時候正式逮捕,雖然警方並未公布任何信息,不過在宣布張家明無罪這個節點上逮捕成全,其中的意義幾乎無需多言。
當人們還在因夏小雨自殺而痛罵成全的時候,他們才發現,這根本不值一提。
弒父奪權!這才是夠罵上一輩子的罪名!
成全,幾乎完蛋了。
林強坐在辦公室中,關上壁掛電視,平視前方,他很清楚,「幾乎」這種詞在現實中是沒有市場的,他需要「絕對」這個詞。無論是成全的人還是財,都必須墜入深淵,否則在反撲之下,死的將是自己。
法律是「絕對」的么?這令林強陷入沉思。